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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让她感到不解,还有身为母亲的伤心。
“春春,”
等春归落座后,女人这才试探性开口道:“你还想去学校吗?”
如今已经六月份,少年却仍然穿着长t,像感觉不到热似的。
有一次连姨看不下去,想牵着他去换件短袖,却在碰到春归的手腕后惊呼一声,整张脸都成惊恐状。
春归的体温凉的不像正常人该有的。
“嗯。”
春归夹了一筷子菜,面上淡淡的,没什么情绪流露。
许春娟被他冷淡的反应噎到了,一瞬间好像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头,她张了张口,有些无力道:“春归,如果你有什么事情误会了妈妈,那只是我们爱你的一种表现。”
春归歪过脑袋,眼睛里没什么光,就连打在头顶的灯照去了,都被那抹漆黑吸走,他说:“比如?”
比如,比如。
直到多年以后,这个场景都深深地刻在许春娟的脑海里,挥之不去、念念不忘,她也是后来才意识到原来这是春归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,可那时她只是笑笑,道:
“我们没有什么事情瞒着你的。”
春归点点头,似乎没什么话和她说了。
他不过盛了小半碗米饭,吃两三口就没了,每天就靠这点食物吊着一口气。
他把碗放进洗碗机里,转身准备上楼。
许春娟没忍住问道:“你吃完了?不然再吃一点,陪妈妈坐一会吧。”
或许是她的请求过于明显,或许下一秒她的哭腔就要溢出来了。
少年上楼的脚步顿了顿,浑身绷紧了,过了半晌,他终是垂下脑袋,整个人像气球泄气了一般,一点、一点地转回来,重新坐在许春娟的身边。
女人认真地捧着他的脸,一寸一寸仔细地看着。
在沈雪迟消失之后,许春娟和春季平的面孔都恢复了,春归却不敢再看他们。
许春娟牵着他的手,诚恳道:“春春,有时候妈妈真希望能在你的身边待一辈子,我们春春一个人在这世上,该怎么活下去呢。”
怎么活下去呢?还能怎么活下去。
春归闭上眼,一天打三份工,连睡觉都是份奢侈,吃饭不敢吃太贵的,冬天和外卖骑手们挤在一个破烂杂物间里干扒着米饭。
长期的营养不良,身体瘦弱到电瓶车车轮打滑,他竟被电瓶车压到爬不起来,被好心人扶起来后,他看着穿了四五年的袄子破了,一阵心疼,接着揉揉擦伤的膝盖,又一瘸一拐地去送外卖了。
可是他的钱还是不够买一块能够安葬刘玉珍的墓地。
他的奶奶活着住不了大房子,他不想她死了,还被埋在荒山野岭。
这样惨吗?固然惨。
那他还想这样再活一遍吗?当然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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